多宝讲寺,虽也依山而筑,山却不深,反处于尘世的围裹中。南边的大门出口即为喧嚣的街市,东与小学毗邻,西与高枧村隔溪相望,北面的甬台温高速公路则在山间一晃而过。不知这闹中取静的风格是否为藏教特色,雪域西藏的布达拉宫,其前面就是繁华的拉萨广场,从众多的报刊及影视传媒中可以知道,西藏的许多寺宇都紧挨着村落。走出一步是红尘俗世,走进一步是清规戒律;一边是物欲横流的诱惑,一边是清苦的研习修为,这样的环境无疑更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,考验一个人的定力。多宝讲寺给人以联想,给人以启迪,给人以感悟。可谓风由旌动,境由心造。
多宝讲寺是古老的,它始建于东晋,旧称龙翔院,南宋乾道八年(1172年)移建现址,改名多宝讲寺。多宝讲寺以其黄教格鲁派法流,于江南独树一帜,影响甚广,其声望堪与天台国清寺媲美。敦煌僧昙猷,大吉佛爷海公上师、清定上师均曾于此住持讲学、弘法扬道。现住持智敏上师于1992年来此,并创办佛学院、传承黄教格鲁派法流,影响遍及全国二十余个省、市、自治区及欧美、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。“多宝讲寺”和“大雄宝殿”两方匾额为前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题写,端庄大气,遒劲有力。日月流光,照耀着多宝讲寺的辉煌,也见证了多宝讲寺的劫难,它历经千年,几经兴废,至文革寺宇仅存大雄宝殿屋架,门前两株参天古柏被伐。1985年成都昭觉寺方丈清定上师,出资修缮,后在智敏上师的感召下,寺僧渐众,梵音再起。多宝讲寺不同于一般寺庵以化缘、做佛事谋求生计,而以注重教育、宣讲佛理来集聚听众。它面向全国招收弟子,培养具有高深禅理的青年僧众。现有常住僧人近百名,其中三分之一是大学生,还有硕士、博士等。
多宝讲寺是庄严的。走进寺门,抬头可见大殿屋顶上一个金色的法轮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使人肃然起敬。这里的一切均是按照藏式风格,从建筑、法器到研习禅修……置身其中,会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异域风情,仿佛来到了雪域西藏。不过每个到这里的人,心里都怀有一个愿望,那就是请智敏上师摩顶,仰福求祉。只可惜大多没有这个机会,不免遗憾。
多宝讲寺也是神秘的。它的神秘在于它有一套严格的清规戒律。僧众装束一律按佛制三衣,吃饭多坚持一日一食,且多数人是过午不食。僧人们除课诵、修禅、劳动外,不说闲话,以致很多人在一寺修行几年,还不清楚对方的法号。对信众也有要求,寺里的每个水池都注明具体用途,男众洗碗在哪个水池,女众洗碗在哪个水池,洗菜在哪个水池等等,都有严格的区分。女众到傍晚必须离开寺院,早晨太阳升起时才能入寺。大师殿禁止气功师和外道进入;寺院内不准吸烟,你即使在天井或过道上吸,僧人看见都会制止。
国运昌、佛事兴。经过多年的重建,现在的多宝讲寺已日趋完整。但最值得一看的是大师殿、藏经楼、舍利塔。大师殿是纪念宗喀巴大师的殿堂,三面开窗,光线充足。堂内供奉着宗喀巴大师与两位弟子的造像,端庄威严。大师像前是供桌与上师的法座,上方悬挂着彩灯法轮,四周布满莲花灯,座位、长长的大喇叭等藏式法器安放有序。想当年宗喀巴大师为彰显严持戒律的宗风,将红色的班智达帽向内翻转,使里面的黄色外露,于是便有了黄教格鲁派,一系法脉传承至今,庇祐苍生。藏经楼内有一尊江南最大的缅甸汉白玉观音佛,为镇寺之宝。寺院右面的山上是清定上师舍利塔,汉白玉建造,式样与当年阿育王为佛陀所造的纪念大塔一样,只是规格稍小。清定法师佛学造诣高深,名列当代全国十大高僧。俗名郑全山,1903年出生,一生充满传奇色彩。他毕业于黄埔军校一期步兵科,从一个下级军官升至国民党少将处长。1941年,因不满国民党消极抗日政策,郑全山抛妻别女,愤然出家,遁入空门,后入密宗13代祖师能源法师门下。高枧是清定上师的故乡。现在,上师的遗塔矗立在故乡的山顶上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注视着故乡的山山水水,目睹着故乡的沧桑巨变,该是一种莫大的慰籍。
再三顶礼,右绕三匝,表达对上师的无限敬意。绿树掩映的舍利塔,在蓝天白云下显得寂静而空旷,系在树身上洁白的哈达迎风而舞,昭示着幸福的未来。